2015年5月31日 星期日

暗殺教室--分鏡這回事兒


我不知道用「天才」來形容松井優征這個漫畫家適不適合。

可是不可否認地,他是個非常懂得「算計」的漫畫家。

總是可以用很偏門的題材創造出乎意料的人氣。

他甚至曾經說過:「作者所思考的最重要課題就是是『畫出能當作商品來提供的作品』」

因此他甚至製作了1集、3集、7集、10集,直到20集的故事計劃。

如此一來不管在任何時候結束作品,他都能保證作品的完程度。

甚至也有說法指出,眼看《魔人偵探腦嚙涅羅》連載就要超出故事計畫,松井甚至刻意安
排「部份讀者不喜歡的發展」來降低作品的人氣,以便順利完結。

這讓人忍不住想到《爆漫王》裡不斷提到的「邪道漫畫」,只是相比於最高和秋人的「嘴
砲邪道」松井明顯勝過了他們不只一個等級。更別說那種連載超出預期,因此只好不斷吃
書的垃圾作品和不負責任的作家了。

此外,相較於其他jump的作者,把大量的心力放在畫出「有魄力的構圖」,松井卻是把心
力放在作品真正的靈魂--角色的上面。


看看這張圖,清楚表現出了殺老師這個角色的我們甚至衝突:過去他是殺手,現在他是老師;過去他是掠奪者,現在他是給予者;可以說,整個《暗殺教室》就是圍繞著這幾個概念,圍繞著這個角色開展而成。

他曾說:「構圖這種東西不要太講究反而比較...


只不過話是這麼說,實際上又是怎麼回事呢?


他媽的,這個傢伙的構圖講究到有病的程度了!!

首先是第一格,完全符合三等分法則:前景的草地佔了畫面的三分之一,作為焦點的殺老
師也處於三分之一的位置,此外殺老師和學生的位置也符合構圖平衡。

接著在第一個和第二格的延續,第一格的對話框和第二格的殺老師成一直線,形成了非常
安定的構圖,有助於減緩讀者的時間感。

然後左邊三個畫框斜度逐漸增加,形成一股往左下移動的力量。這是古典構圖常用的技巧。


只是透過對話框和人臉的安排,也就是藍線的部分,可以發現他適時地拉回了讀者的視線
,因此造成一種緩慢倒下的效果,左邊的小渚往下接到對話框是前面用過的技巧。

最後是茅野的臉將畫面切割成三分之一,鎖定讀者的視線不至於往右方偏移。

只是畫個漫畫而已,你是在認真個屁啊?

看看尾田老師怎麼做?用個置中構圖,然後對畫框放兩邊,不就好了?


更別說什麼超出計畫就不畫了,多跟尾田老師學學什麼才是敬業好嗎?

2015年5月16日 星期六

瘋狂麥斯--生命的重量


《瘋狂麥斯:憤怒道》是《衝鋒飛車隊系列》導演George Miller,睽違三十年之後的重開機作品--導演今年已經七十歲了,然而這部電影卻是生猛無比,在電影劇情極度壓縮的情況下,他給我們的不是什麼歷盡滄桑的哲思,不是千錘百鍊之後,蒼白的完美。
就像是電影裡頭,末日浩劫之後的世界,明明只是文明世界的殘餘,卻有著飽滿的色彩,僅管死亡與毀滅的陰影揮之不去,我們還是懷有希望,渴求救贖。傾盡所有的追尋不必然會磨耗你的熱情,軍閥之罪不是他的統治和壓榨,而是他選擇生存,放棄生命。

對不死老喬來說,石油、清水甚至女人都只是資產,為了繁衍的資產。

可是為什麼要繁衍?或者,我們也可以問問其他人。為什麼要戰鬥?為什麼要逃亡?

其實,就像電影開頭所說的,在這個世界裡面,人們剩下的都只有生存。只不過,在經歷了荒謬奇詭的獵逃之旅後,有些人終於在生存之外找到了生命的重量。

納克斯本來是老喬的衝鋒車駕駛,渴望光榮戰死,進入英靈殿。

他在意的不是如何去活,而是如何去死:死前還要記得提醒旁邊的人幫忙「見證」一下。


可惜他三次的「機會」都因為自己的愚蠢搞砸了(這讓我想到聖彼德三次不認耶穌的故事,也許這裡也有什麼特別意涵吧?)不過也因為他的愚蠢,他得以「棄暗投明」,加入正義(?)的陣營,最後在眾人的「見證」下壯烈犧牲。

這種前後的對比,雖然老套,卻屢試不爽,很是感人。

只是想要進入英靈殿是荒謬,為了相識不過幾許的女人犧牲,不也是荒謬?

造就感人與荒謬差別的是納克斯這個角色的純真,還有我們共同經歷的那些苦難。

他原本是敵人,可是他是壞人嗎?他只是想要在生存之外,找到某個安慰。所以他可以因為老喬的不經意的視線而感動,也可以為了本來是他獵捕對象的女人犧牲。

這個轉變,並不是什麼具有崇高意義的正邪轉換,而是患難與共的關係堆疊而成。

同樣的還有一度想要放棄的女孩,最後反過來欺騙老喬的兒子瑞塔斯,幫助芙莉歐莎爬上老喬的飛車。只是再而衰,三而竭,等到麥克斯拿出輸血管替芙莉歐莎輸血的時候,就有點兒後繼無力了--不過這仍然是必要的,因為輸血的動作除了前後呼應,更是「清水/母乳/鮮血」的對照,很多人說這是部「女性的電影」,卻是忽略了芙莉歐莎接受麥克斯血液的象徵意義:不只有女人,男人也可以給予生命。

說到麥克斯,這個角色始終被過去的幻影困擾,可是觀眾不知道他的過去,相比於帶領著「種母」們,渴望返回故鄉最後卻發現希望破滅的芙莉歐莎,堅強兼有脆弱的角色塑狠狠把麥克斯踩得死死的。


更何況同樣的題材,多數人應該都沒看過《衝鋒飛車隊系列》而更熟悉《北斗神拳》才對(甚至有類似《魔戒》抄《天堂》的聲音出現…)根本不瘋狂的麥克斯和擁有世紀末救世主稱號的拳四郎相比,在氣勢方面也是被壓的完全抬不起頭啊。


不過麥克斯還是有他的優點,就是靠著細膩取勝!

他渴望自由,不只是實質的自由,也包括形式的自由。

所以當他和芙莉歐莎對峙的時候,他讓步了,不只是因為芙莉歐莎知道如何啟動運輸車,更是因為她能夠幫她取下面罩。同樣的,面罩也不只是形式更是象徵,而後麥克斯在引擎過熱的時候,獨自回頭截下追兵,明明有整車的水卻硬是拿了一桶母乳來洗去身上血漬。

他終於走出死亡的陰影,受洗後重生。

「他受傷了嗎?」某人問。

「那不是他的血。」芙莉歐莎說,那是某種確認、反諷更是雙關。

最開始的時候,每個人都只是想要逃離,懷抱著虛幻的希望。

然後她們陷入絕望,轉而尋求更加渺茫的幻夢,是麥克斯給了他們真正的目標。

儘管他總是狼狽,沒有機會帥氣地說出「你已經死了!!」的台詞。

但是他告訴她們應該怎麼活著,在她們為生存踏出第一步後,麥克斯帶領著她們繼續前進。他們的敵人終究不是身後追兵,不是那些盲目的戰爭男孩,也不是各路軍閥。

而是末日的滾滾狂沙,還有那個嚴酷的讓人們只剩下生存的世界。生存只是本能,豁盡全力傾盡所有之後,懷著極限的瘋狂走過憤怒的道路,你才能抵達生命的彼方。

「我是麥克斯,麥克斯是我的名字。」麥克斯說。

最後,旅程將盡的時候,他才終於說出他的名字。

不過說到最後,這部電影真正的觀看方式,還是腦袋空空看著幾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末日世界的美女,爽快的爆炸和新奇的動作場面,用身體感官享受末世的瘋狂和荒謬。